孤岛

殢师-生!-1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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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说什么?!”

  无衣师尹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自称医术高明的老头,怀疑是自己听错了。而对方只是镇定的捋了捋自己的白胡子说道:

  “恭喜先生,你有了。”

  恭喜个鬼,有了什么你给我说清楚!

  这人找上门来的时候,无衣师尹还以为能听见什么高谈阔论,结果就是这个?他毫不怀疑这个可疑的江湖游医就是个骗子,可笑这人竟然还自己撞到了慈光首辅的手里。冷笑一声,无衣师尹就要让人将其拿下,浑身透着可疑的医者已经觉察到了什么不对,从凳子上跳起来怒目而视:“你不信我?”

  “你的谎言就连最无知的村妇也骗不过去。”

  “我说的都是真的!”

  “哈、哈、哈,”无衣师尹干巴巴地笑了三声,“这个笑话不错。”

  白胡子老头着急了:“你为什么不信我?”

  无衣师尹彻底失去了耐心:

  “废话,你见过哪个男人会怀孕的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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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不远处的林子里,无衣师尹让几个两林弟子守着。闲来无事,撒手慈悲就同一羽赐命切磋起来。只见一羽步步相逼,撒手慈悲处处防守,眼看着像是落入了下风,实际上却是在静待时机,几招过后瞅准了空隙就要反攻,只听见远远地师尹说什么“怀孕……”,一刀劈歪,险些叫一羽掀翻。

  一羽赐命躬身:“承让了。”

  撒手慈悲心有不甘:“是我心有旁骛,否则一羽小子你不会赢得这般轻松。”

  “你战斗中分神,输得不冤。”一边观战的拔刀洗慧说。

  撒手慈悲哼了一声,走到远离几人的另一头坐下。辉煌坠世问:“方才我隐隐听见师尹说了什么?”

  “好像是‘怀孕’什么的。”拔刀洗慧回答。

  辉煌坠世有些疑惑:“师尹怎会和游医说起这个,是他家的女眷么?”

  一羽赐命说道:“师尹父母早已仙去,唯一的妹妹也已不在人世,何来的女眷。”

  辉煌坠世思索着:“吾也不曾听闻师尹娶妻啊,莫非……一羽,师尹最为看重你,你可知师尹曾和哪位女子交好么?”

  一羽赐命莫名其妙:“你问这个做什么?师尹一心为公,只将男女私情放在最末。”

  “我只是想……”

  “想什么,你想说什么?”撒手慈悲这时候却凑了上来打断了辉煌坠世,“你难道想说师尹和哪家小姐珠胎暗结吗?”

  “什么,这不可能!”一羽怒视辉煌坠世。

  拔刀洗慧一扫琴刀之弦:“辉煌坠世,师尹一身清白,你不该作毫无证据的揣测。”

  辉煌坠世一脸苦相:“我没这么说……好了,不过‘怀孕’二字,哪里就这么发散,是我错,好了吧。”

  见辉煌坠世道歉,两人也不纠缠,拔刀洗慧点点头:“本来,师尹见那游医也是因为他自己身体不适,怎么会扯到别人?”

  一羽赐命想起师尹最近的状态,叹了一口气:“师尹近日精神不济,食欲不佳,想来是太过劳累。慈光重担尽负于师尹肩头,可只恨我不能为师尹分忧。”

  撒手慈悲见几人的重点渐渐转移,没再说话,他虽驳斥了辉煌坠世,却并非对此毫无想法,只在心里暗暗思索,师尹和游医谈自己的身体状况,为何会涉及到“怀孕”二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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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破衣烂衫的江湖游医吹胡子瞪眼:“你怎么确定男人不能怀孕!”

  无衣师尹不想再和此人争辩,这家伙神色间满是被质疑的委屈和愤懑,却不见谎言被拆穿的心虚。说他是个脑子不好的骗子,演技未免太过逼真,说他是个真心相信男人怀孕的疯子,倒还可信些。

  想到此,无衣师尹有了些对病人的怜悯,就要让不远处的弟子来将此人带走。还未开口,只见那游医突然想到什么一般,脸上怒意尽消,泄了气一般的一屁股坐下来:“是了,你不曾见过,是以不相信。换做是十年前的我,也是不信的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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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十年前,他为了寻找疑难杂症和各色偏方游历四魌,在碎岛某处偏僻岛屿上遇见了一对男子,两人远离氏族居住,其中一人腹部高高隆起,形似女子有孕。游医一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腹水,详细诊察后却发觉并非如此。患者不仅脉象异于常人,类似女子喜脉,触诊腹部更是能摸到类似胎儿头背的触感。假若患者并非男性,那么他可以毫不犹豫的确认这是妊娠。但当时的他自然觉得这只是类似女子妊娠的怪病,于是试图全力“诊治”。

  过程不必提起,只说一个月后,游医束手无策,患者也开始剧烈腹痛,冷汗涔涔,情急之下游医选择开腹,结果实在是耸人听闻。患者的伴侣说患者“患病”前生理状况与其他男性并无差别,但此时患者下腹部却凭空多出了形似“子宫”的破裂器官,里面还躺着一个胎儿。

  患者最终因为“子宫”破裂,失血过多没有救回来,胎儿倒是活着。患者的伴侣只是沉默了一阵子就接过了婴儿,道过谢之后离开了。游医对此事耿耿于怀许久,翻遍医书却找不到解释。第二年他回到那里时,只听说失去伴侣的男子在半年前就跳海自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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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……事情就是这样。”游医说完,一脸伤怀。

  无衣师尹无动于衷:“你自顾自的回忆已经说完了吗?”

  游医点头。

  无衣师尹起身挥袖,竹叶传讯,撒手慈悲“嗖”一声飞奔过来。

  “撒儿,送客吧。”

  游医难以置信:“你听见这些还是不信我?这关乎到你的生命啊。”

  “那我真是多谢你的关心,只可惜你之所言毫无证据,哪怕是真的,也不过是个未解的谜题,与我有何相干。”

  撒手慈悲夹着老者离去,无衣师尹转身摸了摸自己的腹部。

  “……哈,怎么可能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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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寂井浮廊,雪落廊檐,殢无伤斜倚门前,看无衣师尹漫不经心地斟酒品香。

  “你目光飘忽,神思不定,是在想什么?”

  无衣师尹动作一顿,眼帘低垂:“无什,只是近日烦心之事颇多,改革初行,相关政策尚需调整,暗地里伺机而动之人也变多了。”

  “要我做什么,说罢。”

  “唉……你总是如此直接不知婉转……”

  三言两语,话已交代清楚,无衣师尹站起身,忽觉眩晕,脚一软向前倒去。殢无伤反应迅速,双手一伸,已将人接到怀里。

  “我、多谢……”

  无衣师尹正要起身,殢无伤却并未放手:“这次的事怕是不值你这般投怀送抱。”

  “你……”心知对方误解,无衣师尹气结,“我方才只是一时头晕……那日真的只是个意外,你难道不知?”

  殢无伤松开手:“意外也好,故意也罢,你的目的已经达成了。”

  “在你看来我就真的不堪到会使用这种手段?”

  “难道不是吗?”

  说完,殢无伤不再看他, 飞身上了屋檐,只望着漫天飞雪。

  被认为以色侍人的无衣师尹怀揣着郁闷之情离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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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回到流光晚榭,师尹照常工作,余光却瞧见言允一边装着干活一边偷偷瞄自己,这小兔崽子。

  “允儿——”

  “啊,师尹?”言允一惊,险些扔掉了手里的笤帚。

  “你在瞒着我什么?”

  言允低着头,绞着袖子,心说惨了,就没有师尹不能知道的事情,可他并非故意偷听……

  “说罢。”

  “我只是,我只是听师兄说……”

  “嗯?”

  “……说师尹您有了身孕。”

  “嗯……嗯?”无衣师尹一时没反应过来,“身孕……我?你听谁说的?”

  言允头更低了:“是……是撒师兄。”

  撒手慈悲?这孩子他是知道的,心眼比较多,不同于羽儿的纯善澄澈,但是对自己一片热忱,应该不会在背后散布这种离谱的谣言才是。

  “撒师兄他……我不是故意偷听的,他和那个穿得破破烂烂的老头、啊不,老先生交头接耳,我就只是路过……”

  原来是之前那位脑子有问题的游医,师尹想起来自己叫撒儿把那人带出去,想必是在那途中听那家伙说了什么,叫言允听见了。看来那人既没有医者的学术素养,也没有职业品格,竟然将此事说与人听了。

  “唉,允儿,我叫你少言慎行,是希望你多学多听多思。事情听完了要学会思考,而在这件事上更是不用多少思考就可以分辨出来谣言的。”

  言允问抬头问师尹:“那是说,师尹您没有怀孕吗?”

  “允儿,男人不会怀孕。”师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过漠视对弟子的生理卫生教育。

  “算了,你叫你撒师兄来一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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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撒手慈悲站得笔直,神情有些激动:“师尹,您叫我?”

  无衣师尹抬手示意他坐下:“允儿说听见你和那个江湖游医交头接耳。”

  撒手慈悲愤愤然道:“那个庸医,竟然说您怀孕了。”

  “是,很荒唐,此事你没有同别人说吧?那个老人呢?”

  “我当然守口如瓶,一路上我都悄悄跟在那老家伙后头,他没和别人再有什么接触。师尹,我要去——吗?”撒手慈悲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。

  “咳,撒儿,不必一上来就如此极端。”

  “如此羞辱师尹,死不足惜。师尹怎么会和人有私生子!”

  虽然觉得弟子重点不太对,但无衣没有计较:“总之,这几日你盯好那人,虽然只是疯言疯语,扩散开来,也是对我,乃至慈光颜面的一次打击。”

  撒手慈悲应下,却不知,风言风语已经流传开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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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说是真的吗?”

  “什么?”

  “师尹他……”

  “可他不是男……”

  “我听说……”

  

  “咳……”清了清嗓,喧哗的会场间寂静下来,无衣师尹走上讲台,香斗放在一边,目光扫过台下一片人头。此次演讲是对上个季度政府工作的一次总结汇报,认真的人听得全神贯注,闲散的人听得四处走神。

  讲到中途,就隐隐有角落传来窃窃私语,无衣师尹习惯性地无视,但越到后来,议论声就越肆无忌惮。

  “……我觉得吧,怀孕这事……”

  “……他爹到底……”

  “……都是胡言乱语……”

  无衣师尹不得不拿起香斗在讲台上重重磕了两下,但不知是否是八卦的太过投入浑然不觉,在其他人都意识到什么停下嘴来时,还是有一人的声音刹不住车地跑过:“……万一师尹是女扮男装呢!”

  死一般的寂静。

  无衣师尹仿佛没听见一般接着讲他的下一季度计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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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撒儿……”

  “我知道,师尹。”撒手慈悲满脸沮丧,欲哭无泪,“我已经把那老头控制起来了。对不起,我没办好您给我的任务……”

  无衣师尹无奈,也不能全怪他,谁知道那个游医嘴巴如此之大,不过几个时辰没盯着而已。仅为此事杀人又显得太过小题大做,不值当。

  “你回去吧,我会想办法的。”

  撒手慈悲还想说什么,最后只是垂着头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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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“你是说,街头巷尾都在传你怀孕了?”

 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,无衣师尹好像看见了殢无伤一瞬间绷不住的笑意。

  “是……如此离谱,却也还是有人相信。”

  “你的国民看来很需要一个乐子。”

  “我并不反对他们的娱乐需求,如果主角不是我就更好了。”

  殢无伤上下审视无衣师尹:“你要我做什么呢,杀掉传谣的人吗?”

  “怎么会,这样不就像是在说流言都是真的了吗。”无衣师尹浑身透着疲惫,“我只是想找个人抱怨一下。”

  “或者是多一个人看你笑话。”

  “哈,能让你笑出来的话,那我这个笑话也算当的值了。”

  殢无伤扯了扯嘴角:“那你或许要更加努力了。”

  回身进屋,出来时,殢无伤手里已经提了一坛酒:“喝酒吗?”

  “你莫非是在安慰我么,多谢了。”无衣正要起身接过,殢无伤手一缩:“自作多情,自己去拿。”说完,解开封泥,一人占着酒坛独酌起来。

  无衣师尹的手尴尬地落在半空:“看来我这个笑话真的看得你很是愉悦。”

  半晌无人说话,只听细碎的白雪风中飘絮,清冽的竹香混着酒气弥漫消散。雪地里坐久了脚冻得有些失了知觉,无衣师尹静静地换了个坐姿,看殢无伤一口接着一口。

  “……你看什么。”殢无伤被人盯得喝不下去。

  “看你喝酒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接过殢无伤扔过来的酒坛子,无衣师尹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片竹叶,浅蘸酒香:“你那样叫做牛饮,只能尝到酒的浅薄味道,还易醉,品酒当是如此。”

  “怀孕之人还沾得酒气么?”

  “……”这回轮到师尹无语,开始后悔和殢无伤分享烦恼,“我们不谈这事了好吧。”

  “说真的,你打算如何做?”

  “什么也不做。这种荒唐流言认真辟谣反倒让人觉得此地无银三百两。民众都是健忘的,等热度过去,就都不再提了。”

  “会过去吗?”

  “嗯……确实。此次流言固然有觉得好玩的民众参与,但能发展到这么大,绝对少不了好事之人的推动。”

  “你又说不打算杀人。”

  “我只打算给他们几个教训,当然,不是以惩治传谣的名义。”

  殢无伤阖眼,从眯着的眼缝中朦朦胧胧地看见师尹的模样,恍惚叫人忆起一段旖旎时光,却因沾湿了酒气模糊不清。

  “好了,时候不早,我也该……”话说到一半,无衣师尹突然反胃,转过头干呕起来。

  “……你真的没有怀孕?”殢无伤有些不确定了。

  无衣师尹呕了半天,只觉得头昏眼花,四肢无力,心知虽然不是怀孕,但自己的身体状况确实不对,左思右想又寻不到由头。他博闻广识,但并不擅长医术一道,若患的是普通疾病也就罢了,偏偏自己怎么调理也不见好。

  “无事,我最近确实身体不好,传言也是因此而起。”

  又坐了一小会儿,思忖着已无大碍,师尹告辞了。

  殢无伤默默看着紫色的人影消失在雪地里,从怀中掏出沸雪石,指腹轻轻滑过石头在岁月作用下被磨得略显圆滑的棱角,浮动的心绪不断跃起又不断被按下。

  ====

  已过三月,慈光首辅怀孕的流言早已过气,如今已无人谈论,弟子们也都回到了日夜潜心读书修习武道的日子。只有无衣师尹的心情,一天比一天难以平静。

  他的肚子大起来了。

  虽然相比政治、金工他对武道并不热心,虽然大部分时间一直坐在流光晚榭处理公务,虽然比起前两个月他最近食欲改善了不少……但也不至于发胖!

  而且,他抚摸着膨大起来的肚皮,心说这个手感根本不是发胖,倒真的像是妊娠,他甚至有摸到胎动了的错觉……

  黑色束腰已经勒得他有些不适,早几天就借口天气炎热换了宽松一些的夏装,如今还看不太出来,可若是真的一天天大下去,迟早遮盖不了的。到那时又会传出什么话来,想想就让人眼前一黑。

  “师尹,有人说要见您。”言允一脸欲言又止。

  “谁?”

  “就是……前几个月乱传谣言的那个老头呃、老先生。”

  嗯?这人还敢出现,之前撒儿说已经将此人控制住了,然后自己就再没过问过,不知这几个月他过得如何。

  游医一进来,就悄咪咪对着师尹肚子瞅,还以为别人发现不了。

  “你看什么!”

  “呃、不是,老夫……小人之前不知先生就是慈光首辅,多有得罪……”游医像是被撒儿教训过了的,作出一副乖顺样子。

  “却不知老者此次有何见教?”

  “呃……师、师尹您的,肚子——是不是?”说道“肚子”两字时游医的声音突然放轻,还四处瞅了瞅,以确定无他人在场。

  无衣师尹很不情愿地承认了:“是。”

  “我说呢!”游医一拍大腿,激动道,“我就说吧,您瞧,您还是该听我的。要不您多受罪,您现在啊就该好好养胎,生孩子不是件容易的事儿,您还是男的,那更难了,我看呐,您……”

  无衣师尹打断了他的话:“你能确定我和那个碎岛上的男人是一样的情况吗?”

  游医一愣:“这……都是男的怀孕,我想也……”

  “你不能确定。你甚至搞不明白那个男人的‘子宫’从何而来。”

  游医气馁了:“我确实不知道,十年来我一直在找,找第二个病例。”

  无衣师尹点点头:“所以你其实并没有成功应对这种情况的经历,你也根本不知道正常分娩胎儿该从哪里出来。”

  “我检查过破裂的‘子宫’,它像是从肠道外壁上长出来的,但是是个封闭的器官,没有开口。我想,要分娩的话,也只能剖腹产。”

  “那就是说,”无衣师尹沉吟,“如果我想打掉它,它也没有排出体外的渠道。”

  游医一惊:“你要打掉他?为什么?”

  “为什么不?”无衣师尹反倒不理解游医,“留着它对我有什么好处吗?”

  “他是你的孩子啊!”

  “如果是我正常与人欢爱让人生下的也罢了,这个,”他指着自己的肚子,“只是个怪物,一个疾病,我不知道怎么得的它,但至少,我不该留着它。可惜,服食堕胎药对我来说似乎是件挺危险的事。”

  “嗯……这种情况死掉的胎儿一直不能排出体外,很容易造成大出血或者栓塞休克,危及生命。”游医情绪低落。

  “物理手段呢,比如手术?”

  “我……我没做过,男的我也只碰到那一例,女的多半都用药了……”游医对无衣师尹想要打胎的想法似乎不能释怀,“你真的不想要这个孩子吗?”

  “生下来的是不是‘孩子’还不一定呢。对我,它现在只是个麻烦。”

  “我觉得,至少你应该和孩子的父亲商量一下。”

  “父、亲?”无衣师尹差点被噎到,“我去哪里给他再找一个‘父亲’?”

  ====

  无衣师尹快有两个多月没来寂井浮廊了,今日踏足此地,一切照旧。

  殢无伤盯着他看了许久,目光在腹部徘徊不去,无衣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:“你在看什么?”

  “你胖了?”

  “……你的眼睛倒是尖锐非常,”无衣师尹摸了摸微凸的小腹,“不说这个,今日我来有事相托。”

  “这次你倒是干脆利落。”

  实在是寂井浮廊太冷,他换了宽松轻薄的夏装,不比之前的衣服抗冻,虽然披了件大氅,也还是挡不住冷风飕飕,不自觉地就令人生出了早点完事的念头。

  “此次我希望你去碎岛一趟,寻一人。”

  “寻谁?”提及碎岛,殢无伤不经想起即鹿来,据说她生前曾在碎岛住过一阵,也不知是哪一处。

  “我不知道她的名字,也不知道她的样貌,甚至不知道她是否还活着。只知道她出生在这里——”

  无衣师尹摊开一张碎岛的地图,地图并不完全,完全手绘,也不大精准,因此只能当个参考。他指向某处偏僻角落的小岛,表示那就是目的地。

  “你去这里,找一个十年前出生的女婴。”

  殢无伤皱眉:“你的线索真是‘齐全’。”

  “这个女婴的出生有异常人。碎岛人都是由树而生,她是从人的腹中生出。”

  “她的父母不是碎岛人?”

  “非也,他们都是碎岛子民,而且,”无衣师尹顿了顿,“都是男子。”

  “……?”

  “都是男子。”

  “你不必重复。这是什么意思?没有母亲吗?”

  “母亲……就是父亲。她是从男人腹中生出的。”

  殢无伤沉默半饷,倒退半步再度打量无衣师尹:“……你怀孕了?”

  “没有。”无衣否认得飞快。

  时间在尴尬的静默中悄悄流走。

  殢无伤最终没再说什么,负起墨剑,向着碎岛方向去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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